小羊与橘

【不义超蝙】昨日之人

• 可能会OOC严重！！

来自金属的冰冷触感使布鲁斯一下子清醒过来。

一瞬间涌入瞳孔的强烈光线让他不得不眯起眼睛——之前发生了什么？他一边努力地在自己的思维宫殿里搜寻有用的信息，一边几乎是下意识地观察四周的环境。

身上的伤几乎全都接受了治疗，但全身都被一种硬度极高的金属绑在一台机器上，动弹不得。装甲全部被卸下，身上没有任何可以加以利用的东西，哦，也许他还要感谢对方至少为他留下了一件衣服用以遮羞？无数金属导管纵横交错。周围是清一色的机器，微微泛着紫光。
布莱尼亚克号。
布莱尼亚克。布鲁斯在心里不停地重复这位“奇才*”的名字，顷刻间，他已经明白是谁做了这些事。一连串的记忆蜂拥而至。他因为布莱尼亚克的攻击从红太阳监狱里放出了超人，他和超人时隔多年再次联手仍默契不减——尽管这一点双方都不愿意承认，他和超人因对于如何处理“奇才”的观点不同再次刀剑相向，他因脊椎上的旧伤再次发作竟一时恍神被超人打倒……他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来自身体各处的疼痛，他以为时间可以抚平一切的伤痛，但现实的残酷使他如坠冰窟——黑暗骑士竟可以如此不堪一击，他老了。他还是那么天真，就像在几年前，他以为克拉克值得他的信任，他以为克拉克能够回来。他忽略了超人也只是一个普通人，一个被杀害了妻儿被毁了自己的家会愤怒会迁怒的普通人。
集中注意力。他提醒自己。现在不是沉湎于过去的时候。可是现在，难道就要让他眼睁睁地看着他挚爱的城市、他挚爱的美丽的星球、他的家人朋友与无数无辜的人类落入一个独裁者、一个暴君、一个太过于人性，甚至丢掉了所有神性的超人的严苛统治下？！
有一瞬间，愤怒与失望冲上了他的大脑。但他很快冷静下来，继续用目光在四周搜索。远处的显示屏还在运作，地面干净整洁，只有绑着他的机器周围留有清浅的脚印。超人没走多久，但他很快就会回来。他清楚对方有很大的几率正在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，但他仍在飞速计算自己逃离的可能性。超人政权已经重新出现，反抗军需要他的领导。他现在异常冷静，在他选择反抗超人政权的那一刻起，他就料到自己终有一天会死在自己曾经的战友手里。现在要做的，就是迅速列好计划，拼尽全力离开这里。

曾经有无数次，蝙蝠侠不得不与难以想象的强敌战斗，然而他都挺过来了。尽管他痛恨这种说法，但不得不承认的是，他总在身处险境时状态最佳。
几乎是在几秒内，他有了一个计划。但当他正欲实施，正前方的金属门打开的轰鸣声打断了他。他立刻警惕了起来。
超人站在大门后方的阴影里，让人开不清表情。他缓缓走进关着布鲁斯的船舱带来的光明中，走向绑着布鲁斯的那台机器。
两个人对上了视线，相望无言。一时间，空气重归于寂静。
究竟是为什么让他们——World's Finest 走向今天这样几乎是互相仇视的地步？行差步错间，他们之间的故事已经偏离轨道太远了。
“你还是要坚持你那可笑的不杀原则？伪善的正义？”最先打破沉默的，竟然是——不，仍然是超人。他竟然还有空心平气和地和他谈天？这使布鲁斯有些意外。
“还是那句话。”有了第一次，就会有接下来的无数次。掌握着最高权力是可怕的，掌握着对世间生灵的裁决权是可怕的，它会让你沦陷其中，权力会腐化一切。也许你第一次杀人是为了所谓的正义。那么之后呢？一切挡你路的人都会被你杀害。“沙赞的死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？卡尔•艾尔？他只是个孩子！”
“你恨我？”对方的“回答”牛头不对马嘴。
布鲁斯愣了一下，皱了皱眉。“……”
“你恨我。”对方像是肯定了什么“因为迪克？因为达米安？”
“……因为他们。”因为你辜负了我的信任，克拉克。
不过，也许他得感谢对方没有再说出什么他爱小丑之类的屁话。
“但是你知道我能给这个世界带来和平，布鲁斯，我能给你带来你想要的世界！”对方的声音突然有些激动。
“哦？通过这种方式？但是现在的你和“他们”有什么区别？！你觉得露易丝会希望看到你变成这样？”也许激怒他会是一个好方法，当对方被愤怒冲昏头脑从而放弃警惕，这时就是一个逃离的好时机。
果然，超人在听到露易丝的名字时眼睛开始泛红。“你怎么敢提她，布鲁斯？！小丑同时杀害了我的妻儿，毁灭了我的城市！她的死难道不是你的错吗？！难道你固执到到现在都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？！你背叛了我——我们！”
“这个问题我回答过了，克拉克。”他故意提到了那个名字。与此同时，愧疚占据了他的整个心田。他一直都觉得这确实是他的错。是他没有看好小丑，是他没有保护好露易丝，是他没有即使阻止超人，是他没有将克拉克带回来。
“克拉克•肯特已经死了！”对方再次死盯着布鲁斯的眼睛。布鲁斯同样凝望向这双澄澈的蓝眼睛深处，似乎在透过它看着谁。
超人咬了咬牙，眼神逐渐冰冷：“布鲁斯，也许戴安娜是对的。你永远都不可能抛弃你伪善的面孔。我就不应该和你多费口舌。布鲁斯，你恨我，但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。”
“Then，kill me .”再试一次，愤怒是很好的催化剂。布鲁斯假装让自己忽略超人说“恨”这个词时心头一闪而过的痛楚——即使他确实从未想过让超人原谅他。他知道他恨他。
又是一阵难言的沉寂。
过了一会儿，超人却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,这使他有些不安。“杀了你，布鲁斯？不不不，我们仍然需要你。”他回过头去，向后朝仍未关上的大门招了招手，一个机器人捧着一个泛紫光的头盔出现了。
他要给我洗脑？！这让布鲁斯始料未及。其实他并非没有想到过这种情况，但立刻就被否定了。他知道克拉克是个念旧的人，但从未想到过会到这种程度。
他奋力用手一拔，但毫无结果。他宁愿死也不愿意成为暴君的傀儡，去打破自己的原则和底线！
他的挣扎和愤怒被高高在上的人间之神悉数收入眼底，超人嘲讽地一笑：“你的心跳很快。”
该死！！！！看着缓缓戴到自己头上的脑控装置，布鲁斯这回是真的濒临绝望了。蝙蝠侠一直很讨厌事情不在自己掌控之内的感觉。
冷静，布鲁斯，冷静下来。他强迫自己去回忆一些难忘的记忆，以维持自己的意识清醒。

犯罪（公园）巷，傍晚
滚落的珍珠、满地的鲜血、年幼的自己满面泪痕的脸……枪声响彻在寂静的小巷，他在8岁时失去了自己的父母。

韦恩庄园，午后
蝙蝠电脑上正在放映有关超人的所有报道。
一个能力强大的外星人，破坏力强大。如果失控，后果无法想象。
他盯着屏幕上那双干净的湛蓝的眼睛，入了神。

埃塞俄比亚，早晨
“布鲁斯！”
“是谁，那个大使是谁！”他一拳挥向那个正一脸担忧地望着他的蓝大个。
“蝙蝠侠，答应我别做任何傻事。”

蝙蝠洞，下午
“我想不到你竟然还会跟我说话。你就是这么道歉的？”
“可是，布鲁斯，要不是你的计划落进坏人手里，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它的存在！”
“你没在听，我是说你。投票要我出局。”

瞭望塔，夜晚
“氪石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阻止我的东西。我希望在我失控时，你能够阻止我。”
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？”
“是的，我知道。”
他接过那个溢出绿光的小盒子，把它稍稍打开。
氪石戒指。
他沉默着接受了这分特殊的礼物，（绿光使对方的脸格外认真）凝望着克拉克的真挚的蓝眼睛。

地球（原谅我我是真的忘了地点和时间），午后
“他想要令你心碎，但他还在找那个你真正深爱的人。他想杀的是你最为信赖的那个人。最懂你的那个人。要是她死了，你会最为怀念的那个人。”
“你在说谁？”
“露易丝•莲恩”
那一次，永远未卜先知的蝙蝠侠没有料到那个人是他自己。
最后，那颗子弹直直钉入了他的胸膛。
“布鲁斯！”

（恕我直言这是在哪我也记不清了）
他被克拉克无时无刻不停止的关心烦透了，理智之弦在对方无休止的骚扰下绷断了。他粗暴地直接关掉了通讯器。
他“死”了。“死”在一个荒唐的游戏里。他被蒙戈刺穿了胸膛。
“克拉克……你能听到我说话吗。”在意识被吞噬前，他低喃。
“怎么，你终于需要帮忙了？”对带着不满回复了他一句。在听到这句话的下一秒，他闭上了双眼。
等他醒来，他已经被“复活”了。克拉克就在他的面前。看样子，他被自己的“死亡”吓到了。他在被反派控制的情况下与克拉克大打出手。他要求克拉克毁掉操作台，即使他知道，如果毁掉了操作台，自己迎来的将会是又一次的“死亡”。但如果他不这么做，他会在反派的控制下打死克拉克。
“可是这样你会死！”
“你没有选择！”
“有的选的，布鲁斯。永远都有的选”
对方闭上了那双纯净的蓝眼睛，张开双臂，任凭自己被他打“死”。

孤独堡垒，深夜
“我们是如此契合，就如同手和手套。”
他沉默地与克拉克对视，任凭对方握住自己的手久久不放，内心掠过一丝异样。

韦恩庄园，午后
“父亲！德雷克又在偷喝咖啡！”
“闭嘴，恶魔崽子！我不想提醒布鲁斯上次夜巡你单独行动不听指令！”
“>T<，德雷克，你一定是找死！！！”
“……布鲁斯，你不去管管？”

瞭望塔，午后
“布鲁斯！我有个惊喜要送给你！”
“你要结婚了。和露易丝。”
他们可是世界最佳拍档。这样就足够了。
但这似乎不公平。他当时追瑞秋就没有追到，凭什么这位小镇男孩一追一个准？
那天晚上，哥谭的罪犯发现蝙蝠侠下手又重了很多。

大都会，深夜
他注意到了对方今天似乎格外激动。
“我有个新消息……”
“露易丝怀孕了。”
“你怎么……”
“你在冒汗，瞳孔放大，而且左手抖个不停。你通常不会因为紧张或恐惧而显露任何肢体信息。我最后一次看到你这样惊恐，还是当你面对毁灭日的时候。——你笑得像个傻子”他面无表情地评价。而对方正双手抱胸像往常那样挑起眉毛看着他笑。
他记得那晚的月亮非常亮。

哥谭监狱，黄昏
“你夺走了他的妻子。他未出世的孩子。他的城市。为什么？”他拎起还在咧开嘴笑的紫色垃圾的衣领，咬牙切齿地朝他低吼。
“曾经有人也从你身边夺走了一切，不是吗，蝙蝠仔？瞧瞧你变成了什么——一个整天耍拳弄腿的忧桑小球球。
你觉得超人会变成什么样？他是一个神，却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是一个人。经历了这事儿以后，会变成啥？”
“有些事情，即便是你也腐化不了，小丑。”
监狱的墙被撞破。
“哈！哦，蝙蝠仔，你真是太可爱了。你真以为你的好友还愿意继续玩下去吗？”
墙外的光透了进来，外面是超人。
“他会万分悲痛，但仍将是世界的楷模。”
超人将一切阻碍他的东西都推到了一边，直直冲向小丑。
“不，我觉得事情的发展会比这有趣得多~”
HAHAHAHAHAHAHAHAHAHAHA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HA！！
小丑大笑着，毫不在意超人捅穿了自己的心脏。
超人太快了，他根本来不及反应。事情的发展真的超出了他的想象。他的大脑嗡地一声，刚刚伸出一点的手悬在半空。小丑的血已经到处飞溅。
那一瞬间，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，只有小丑疯狂的大笑声停留在耳畔。

蝙蝠洞，早晨
“每一次你让那个疯子活下去，等于宣判了多少无辜者的死刑？你可曾为此自责？你可曾为此内疚？”
“每一次，我都会。但一个人的生死不该由我们决定。”
“杀死一人，是为了拯救千千万万的人。
一人。而已。”
“凡事皆始于一。你可以以此为自己辩护。但是一旦有了第一次——你就会一而再再而三，你将愈发无所顾忌。是非的界限也开始模糊。”
“你爱他，不是吗？”对方恶毒地抛下这一句话。
他的大脑当机了一下：“什么？”
“我从你身边夺去了小丑的性命，你为此愤怒。”
不。我愤怒于你的堕落，愤怒于你辜负了我的信任。
不，克拉克。我愤怒，但不是为了这个。每时每刻，我都在希望那个紫色的混蛋去死，每时每刻。我恨他。我本就是个法外者，一旦没有了“不杀”这条底线，我就不再是蝙蝠侠了，我是一个杀人犯。
你杀了那个混蛋。但他不配。
他戴上头盔，希望这能使他将难以抑制的失望和痛楚隐藏起来。
对方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：“一定是这样。你只是在用面具掩盖自己的表情。”
“……你知道这不是真的。”
“为什么你要让他对我做出那样的事情！布鲁斯？？？”对方爆发了。
他当然不会以为这会是一个问句，凭着蝙蝠侠的大脑。所以他没有回答。
于是他听着超人说他爱那个未出世的孩子，胜过一切。他听着超人指责自己从不在乎他的儿子们，没有尽到父亲该尽的责任。
“你有什么理由回避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？”
愤怒、失望在他与理智搏斗时占据了上风。他爱他的每一个孩子，他在乎他的每一个孩子超过在乎他自己，他愿意为了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付出自己的一切。
也许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——他总是不能去保护他们，让他们过普通孩子的无忧无虑的生活。而罗宾们却是最先将他从无尽的深渊边缘拉回来的人。
因为他是蝙蝠侠，而这也许注定了他的家人、他在乎的人永远都不可能远离危险——这是他选择成为黑暗骑士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意识到的。也正因为此，他对阿福、对他的孩子们感到愧疚。
他不善言辞、不懂得表达，很多时候只会用一打监视器别扭地表达自己对孩子们的关心。
但他从没有回避父亲的责任。相反，他一直在努力，一直在努力试图让自己成为一个更好的、合格的父亲。
他抡起拳头重重捶向超人现在满脸都写着欠揍两个字的脸。完全忘了对方是钢铁之躯（也并没有主动把脸放软）。
“让我看看你的手。”
“不用。”
“这不像你，让我看看。”
刚想拒绝，超人就打开了X射线。
“无名指上有一丝骨裂。韧带也有些损伤，如果你能不再挥拳揍人，三四天就能康复了。”
他眯起眼睛。
“DEET——DEET”蝙蝠电脑的警报响了。
亚特兰蒂斯那边出事了。
“我该走了。”
“等等，”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叫住了超人。他有些懊恼，但话已经说出，由不得他后悔。
“你不能将自己凌驾于我们之上，克拉克。你是对的。如果我拥有你的力量，我的做法不会和你有任何差别。我同样会强制推行和平政策。但是你……”
“怎么？”
你不一样，你不应该变成这样。你拥有如此强大而纯粹的灵魂，克拉克。你将会是全人类的希望。你是光明之子，你是如同神明般的存在，你是圣人。你是撕裂黑暗的一道炽热耀眼的光芒。
克拉克，你应该明白，我不如你。我属于黑暗，而你属于光明。
我信任你。
我爱你。
“……你该比我做得更好。”
对方沉默了一会儿，缓缓抬起手：“布鲁斯，加入我吧。”
蝙蝠侠不一定都是对的。也许这次，克拉克是对的呢？也许，这样真的可以使世界更加美好？
超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，但他们二人都陷入了沉默。
“对不起，克拉克，我不能……我很抱歉。”他终是叹了口气。权利的侵蚀是可怕的，很多暴君到最后都是打着正义的旗号维护自身政权。对生命的裁决带来的权力满足感很强。很多连环杀人案的发生都有这个原因。而那些虐小动物不正也是如此，因为他们弱小，所以能掌控他们的生命。
也许布鲁斯•韦恩可以，但是他不能。
因为他是蝙蝠侠。蝙蝠侠不能杀人，蝙蝠侠不能打破他的底线。
抱歉，克拉克。
我不能放任你成为一个暴君。
……

……
布莱尼亚克的脑控装置在察觉到布鲁斯的抵抗后进攻地愈发强烈。他咬紧牙关，死死地保守着自己的最后一方阵地。不远处的超人，正若有所思地盯着他。
他闭上眼睛。
自己的记忆在脑控装置的作用下愈发模糊，自己已经完全不能完整地回忆起某个片段。
但每个记忆碎片里，都有着同样一个红蓝色的身影。他甚至记不清自己叫什么，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，只能模模糊糊地想起一个名字——
“Clark……”
可是，出现在他记忆里的那个，有着阳光般温暖的笑容，披着红披风，带给自己无尽的希望的那个人是谁？
他只能本能性地轻声呢喃着这个带给他安全感的名字，试图唤起自己的一星半点的回忆。
明日之城，昨日之人。
这句话当然逃不过超人的超级听力。超人的瞳孔猛地一缩，似乎完全没有料到他会在意识消散的前一刻说出这个名字。
一滴泪掉在金属管上，顺着机器下流，但最后却在半路消散，完全不见踪影，徒留下一些湿润的痕迹。
布鲁斯说不清这是否是生理性的泪水。
“Clark.”
一个词。低声说出。只为你。
下一秒，布鲁斯重新睁开了眼睛。
一抹紫色的光在他钢蓝色的眼眸中略过。

注：Brainiac可翻译为奇才

大概是一个没有剧情的回忆向同人文